一声骨骼断裂的清脆响声,紧接着便是身体摔落在地的沉闷之声。

    赵小贝和黑铁面同时瞪大了眼睛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“难道,你不知家父名号吗?”龙灵儿双指悬在空中,半坐起身,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,染红了白衫,“哇……”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黑铁面重重地摔在地上,尝试着站起来,只觉得胸中疼痛难当,应是断了几根肋骨。他强忍着疼痛,坐在地上,“快刀分日月,一指定乾坤?”

    “正是……”龙灵儿有气无力地半躺着,拉了拉凌乱衣物,将身体遮住,话未说完,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,“哇,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,你竟然,竟然强行聚气,不惜震断经脉,冲破穴道!”黑铁面眉头紧皱,一只手拄着地面,费力地支撑着身体,痛苦万分,强忍着不让血吐出来。最终,还是没有忍住,“哇”一声,吐了自己一身。他本就浑身是血,此时更是新添了几分血腥。

    黑铁面的右边胸膛偏下位置,衣服上有一个两指宽的洞,像是被烧焦的一般,那破旧的衣洞之内,已是皮开肉绽,血流潺潺。

    “只可惜,那一瞬间的力道,少了几分!”龙灵儿为了破解穴道,用野蛮之法,强行聚力于丹田气海,震断经脉,冲破穴道。在冲破穴道的一瞬间,他便用这最后一丝力气,使出这一指。这一指之后,她便如废人一般,经脉尽断,穴道挪移,药石难医。就算不死,也活不过几日,只想与黑铁面来个鱼死网破,同归于尽,不过看情况,冲破穴道用了太多的力量,聚集于指尖的力量少了几分,遗憾未能一指将黑铁面毙命。

    “没,没想到……今日,我竟然,落得这般狼狈……”黑铁面拄着胳膊,费力得从地上爬起来,勉勉强强地站起身子。

    “扑通。”

    黑铁面刚站起身,打了个趔趄,又突然摔倒在地,他实在是伤得太重,流血太多,太过于疲惫了。

    “只是,可惜了,就算你震断经脉,冲破了穴道,又能如何?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。你也只能是躺在地上,站也站不起来,筋脉已断,只怕是不须一炷香的时间,你便会吐血而亡!”黑铁面再次尝试着站起来,极其费力地说着,“倘若,你再稍等片刻,待我,待我意尽绵绵,气力尽释之时,你这一指,怕是可以直接要了我的命,只是……只是可惜,你太着急了,我还要感谢于你呢!”

    “无耻狗贼,我宁可鱼死网破,也不会让你得逞。”龙灵儿被黑铁面一番说辞,气得咬牙切齿,又是一口血从嘴里喷出,将素衣染红。

    “扑通!”

    黑铁面尝试着再次站起来,却又是重重地摔倒在地。

    灵儿虚弱无力地躺在地上,她想要捡起就在不远处的追风刀,却是无比艰辛。她只需稍稍一动,便会承受着巨大的痛苦,还会有大量的鲜血,止不住地涌上喉咙,喷涌欲出。

    她想要提起追风刀,站起来,走过去,在这道尽途穷之际,将黑铁面一刀了结,可惜他们二人,全都是无力站起。龙灵儿经脉皆断,更是绝无气力,能够匍匐前行几步已是极限。

    “很好,很好!”黑铁面经历了两次摔倒,第三次终于是站了起来,他双手耷拉着,身体摇摇晃晃,诡异得坏笑着,“我本想,今日就此为止,完事之后,便放过这镖局之内,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,今时看来,怕是不能了。我便要你看着,我是如何将这里的每一个人,屠杀殆尽。”

    黑铁面摇摇晃晃,随手捡起尸堆旁的一把刀,他已然成了个血人,遍体血迹,早就已经分不清哪里是他的血,哪里是别人溅上去的血。就连那黑袍,都早已被染成了猩红色,他拖着大刀,踉踉跄跄,跌跌撞撞地走向内堂……

    一时之间,厅堂之内的院落里,鸡飞狗跳,哀嚎漫天,惨叫不止……

    “小贝,小贝……”龙灵儿利用手肘,在地上费尽全力地匍匐前行。从未想过,她距离赵小贝,仅仅是这短短几步的距离,却是变得如此遥远……

    终于,龙灵儿爬到了赵小贝身旁,她想要帮赵小贝解开穴道,可惜她连站都站不起来,哪里还能替他解穴。她用力拉扯着小贝的裤脚,用尽全身的力气,将追风刀拉过来,丢在小贝脚旁。这一下,几乎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,有气无力地对小贝说:“小贝,你,一定要活下去。答应姐姐,有朝一日,你一定,要用这把追风刀刺入黑铁面的心脏。姐姐,便,死而无憾了……”

    龙灵儿说完,脑袋一歪,再也没有动弹,含在嘴里的鲜血,此时如那破城之兵,一股脑地涌了出来。她紧紧地攥着小贝裤脚的手,也变得毫无力气,全然松开了。

    素衣被她的身体拖得很长,在这血染石岩的断壁残垣之上,格外醒目,像是五尺白绫,出淤不染。一阵风吹过,已然残破的蚕丝之网,孤独的挂在石柱之上,随着素衣,一齐有节奏地飘摇着,空气中飘来,凄惨的哀嚎,刺鼻的血腥……

    赵小贝顿时泪如雨下,那豆大的泪珠,如碎玉一般,砸在地上,“噼啪”作响……